作者：贝京

出处：中国文学研究2005/02

本文主要对归有光的《史记》评点作出研究，揭示归有光对《史记》的接受状态及其局限性。一、归有光《史记》评点体例。从体例上来说归有光《史记》评本有其自身的特点，除《史记》正文外尚有《史记例意》、评语、圈点三个构成。《史记例意》大致相当于凡例，也可说是一篇《史记》读法。《例意》的主要内容是总结和阐释《史记》的叙事方式、叙事效果。除此之外，《例意》还谈到了其他一些问题，如评点原则：“不得不圈，不得不点。”《例意》又谈到他的评阅心态：“我喜怒哀乐一样不好不敢读史，必读得来我与史一。”二、归有光《史记》圈点分析。圈点与评语有一定的内在联系，共同表达作者的阅读体会，有一部分圈点与评语相互配合，适合于结合起来进行分析评价。他的主要圈点对象可分为两大类型，即“意句与叙事好处”与“气脉”提示，也有不少超出这两类者。归有光所谓“气脉”，是指他所理解的司马迁文章的脉络，实际上就是他认为各篇文章中提纲挈领的陈述。归有光《史记》圈点更多的是标识“意句与叙事好处”类，这一类大致可分为人物描写类，天人感应类，太史公议论，提示记忆类，叙事技巧类等。圈点中的相当一部分就是涉及人物描写，包括人物的智慧、见识、语言、性格、才能、情感，都可以成为圈点的对象，历史人物所具有的非凡胆识与勇武特征也倍受归有光青睐。圈点之处大多没有文字说明，有时完全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，我们从归氏圈点之处可以看出他的欣赏态度，但不一定能准确理解他的具体欣赏角度。三、归有光《史记》评语分析。归有光的《史记》评语为数不多，但相对于圈点来说，评语表达的意思很明确，是研究归有光怎样读《史记》的有力凭据。评语论及的《史记》义法中较普遍的几种如顿挫、旁支、跌宕、铺张及例意中未涉及的手法有反复、伏笔、大传嵌小传、穿叙等，也注意到了风格与效果的方面。对于书中的脱讹、衍文、记事前后矛盾或不符史实之处也能大胆怀疑，或引它书相对照，以示正误。同时，归有光继承了前人对班、马异同的研究成果，注意到《史记》的续补问题，曾对褚少孙补作提出批评。总的说来归有光根据自己的见识力图把《史记》之精彩处标示出来。一方面希望帮助后人理解《史记》，更为实用的目的则是希望教人学会写文章，所以他主要从《史记》文章作法的角度做出批评。这样立足点自然不高，因为《史记》之超群绝伦处正是司马迁几乎无与伦比的对人性、对历史的深刻洞察，其文辞章法之精彩根源于其见识，是相对次要的部分。读《史记》如果只注意文章作法显然是买椟还珠。当然归有光虽然主要揭示其文章作法，也多少注意到了《史记》之精神内涵。